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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每天都要告诉自己，自己的时间很宝贵，然后你就会变得非常珍惜自己的时间，尽可能地提高效率，直到有一天，你就发现，自己的时间真的宝贵了，Fake it till you make it。”
最近，一部关于“装”的热播剧在都市白领圈掀起一阵风潮，而以上这段话正是出自这部《装腔启示录》，其中“Fake it till you make it”也是这部剧的英文名，意思是：假装拥有，直到你真的拥有。
故事一开场，墨镜红唇的唐影在出租车上批注《跨境并购方案书》，在飞机上喷香水读原版英文书，拍照并精心编辑文案发朋友圈，唐影用略显浮夸的形式演绎着帝都女律师的精英日常。
但接了领导电话、见了客户，分分钟破功，反差感像极了当代打工人的朋友圈和现实的差距。但唐影对自己的“装”心知肚明，她的“装腔”，是一种【自我暗示】：我配得上我装出来的精致人生！它意味着，虽然紧张得要命，也要假装游刃有余，因为故作镇定可以换来客户的信任，从而抓住更多机会，这种装腔是用恨天高踩出来的不服输，是战袍穿出来的信心和勇气。
《装腔启示录》只有14集，时间跨度也很短，它记录的是唐影职场中的“至暗时刻”，“大王离职了，海象爆雷了，日子过得苦不堪言”，唐影孤军奋战终于迎来了事业的转机，不仅等来了新任上司，还偶遇了“马总”。其中马其远烧仓房的片段成为各大社交媒体的热门话题。它出自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，在马其远的嘴里，无用的仓房指的是那些“喜欢跟精英人士在一起交往，有着向上的野心，仗着自己年轻漂亮，但是没有什么钱的女孩”。
和肤浅的“见色起意”相比，马其远的“烧仓房”揭示了上位者更深层和扭曲的心理，那就是他们享受着玩弄到抛弃这些年轻女孩的【过程】，他们像看笑话一样俯视这些年轻女孩攀附着往上爬的姿态，当他们的新鲜感过了则一脚踢开时，这些女孩已经被纸醉金迷的物欲蚕食，她们的崩溃在意料之中，但各有各的绝望，各有各的崩溃，在上位者眼里也是不同的风景，是否转身离开，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情。
如果说剧情前半部分展现的加班、熬夜、背锅、解雇、被领导骂、被客户怼，反映的都是现代人在职场中不分男女的普遍困境，那么马其远的“烧仓房”展现的就是女性不同于男性的特殊的职场困境。在近期另一部同为律师行业和涉及上位者“爱慕”的《一路朝阳》中，前期李幕嘉也受到了一位男性客户（地产小太阳）的青睐，范华鹏说了一段非常有代表性的言论：“还是女人好啊，进能女中豪杰，退可小鸟依人，不像男人，只能进不能退。”在范华鹏的男性视角里，女性的性别在职场是优势和捷径，却绝口不提职场对男女员工的不同对待，比如面试官通常只会问女性求职者的婚育安排，而当女性真的利用所谓“性别优势”吸引了男性客户的关注时，不仅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，还要受困于被污名化的道德困境。最近的三部剧，《不完美受害人》《一路朝阳》《装腔启示录》，都是女性在职场上性别困扰的不同演绎，也是女性在职场面临上位者的“青睐”和“诱惑”时的不同反应。《不完美受害人》揭示了赤裸现实的人性，包括受害者的；《一路朝阳》则用爱情滤镜去美化，实际上回避了核心问题；最忠于现实地展示女性向上社交的欲望野心，又保持清醒、及时抽身就是《装腔启示录》。仔细对比《一路朝阳》和《装腔启示录》，两位女主角在遇到男性客户青睐时，女性领导的态度也很值得玩味，《装腔启示录》里王律表达的是利用好这样的资源就是升职加薪，但也存在一定的风险，把正反两面都摆出来给唐影听，让她自己做决策。
而《一路朝阳》里黎光反常规地点名让李慕嘉这个新人独自负责案件时，吴律话里话外都是鼓励李幕嘉接受黎光的“好意”，让她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，却没有提示任何风险和大佬的意图，前期传言“地产小太阳”对李幕嘉有好感时，吴律也希望李幕嘉去“报名”。《一路朝阳》的“高开低走”可能源于改编的思路和原著是完全两个走向，美化得再童话都难掩饰其残酷现实的内核。在描述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时，《装腔启示录》最可贵的是它不戴有色眼镜，既没有把女性放在受害者的立场，更没有污名化任何试图利用“性别资源”改命的女性。
马其远发表烧仓房的“高论”后，唐影对着镜头用打破第四面墙的方式展示了心理活动：“仓房是否无用，也轮不到你来决定吧”“当你玩弄这些女孩的时候，人家可能也只是把你当作一个长期的饭票呢”，这是唐影的【女性视角】，她强调了这些女性虽然身处一段不对等的关系中，但这是她们自己的“选择”，依旧具有自主性和利己性。“烧仓房”之后，唐影及时抽身，拒绝了马其远的私人邀约，为此还小心翼翼、紧张兮兮，担心是否会影响项目推进，而对方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“OK”，现实情况是：“你要贴着他呢，他带你玩，你要走呢，随便！”对“马总们”来说，年轻女孩并不具有稀缺性和不可替代的价值，但成熟的职业人的工作价值，在某些场景下却是不可取代的。在马其远项目敲定合同的最后阶段，加班到4点钟的唐影发现了风险漏洞，联系不到领导，于是紧急通知马其远，对方约她到他家见面。唐影非常警觉地给领导发了短信，下车后在小区门口略显紧张地踌躇时，相信很多女性观众也都跟着唐影一起有些胆战心惊。如果马其远是《不完美受害人》中的成功，唐影但凡顾虑太多产生了一丝一毫的犹豫，无论是否有犯罪事实的发生，唐影此前对马其远的“投其所好”“曲意逢迎”，在舆论上都会成为洗白上位者的“证据”和泼向唐影的脏水。
当听到马其远约在了小区里的酒吧时，我们也跟着唐影一起松了一口气。男性谈论女性在职场利用性别优势时，是否也能对这种紧张感同身受呢？当马其远表示感谢并称呼唐影为“唐律师”时，既是唐影职场的高光时刻，又传达着某种职场现状的无奈。回顾这个项目的始末，唐影需要先接住并利用马其远对自己的“好感”，把自己包装成他的“仓房”，建立超越普通的甲乙方关系，才有机会在凌晨4点约到对方，危急时刻发挥自己的专业价值，赢得对方忽略“性别”的职场尊重，而不再是多金老男人对年轻女人的俯视。这样的“职场无性别”，是唐影“曲线救国”的结果，却不是甲乙双方合作的平等起点，但这就是现实，《装腔启示录》可贵之处正是在忠于现实的叙事。题材高度相似的《一路朝阳》则选择了回避，用爱情合理化、美化了一段不对等的情感关系，却处处透露着原著和改编的不自洽，但语言体系依旧暴露着一个人的思想逻辑。
黎光把“培养”和“爱人”联系起来，暴露了自己和马其远相似的，作为上位者对年轻女孩的俯视和操控。随着女性独立运动的发展，影视剧中的女性形象不再囿于传统的“贤妻良母”，但也没必要走向了另一种极端。不回避现实里真实存在的职场困境的同时，也没必要把女性放在受害者的位置。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应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，“装腔”？“傍大款”？“灰姑娘”？……NONO，现代女性不被任何教条的标签束缚，Fake it till you make it，只有不断向上，才能获得更真实的“自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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