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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相甜美的30+女性是能驾驶宽体空客330大飞机翱翔天际超过7000小时的机长?从当年连加油时都被怀疑为“外星人”到自信满满地平稳飞行,胡雨轩有着新生代女性的自信和源自内心深处的力量感。
她的快乐和不服输的美,能迅速感染到周围的人。蓝天,造就了她的梦想,也承接了她的热爱。
父亲是飞行员,而青岛姑娘胡雨轩却没有“与生俱来”的蓝天梦。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尾巴,胡雨轩对于童年的记忆是:“和其他小朋友没什么不同,只是坐飞机的机会会多很多。”每隔三四个月飞去看父亲,在飞机上时常被乘务员认出来而受到“小小的照顾”,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而搬家20多次……童年和少年的点滴由此刻在了脑海中。
“直到上大学,我都是懵懵懂懂的,没什么具体的梦想。”大学时在吉林长春学工商管理专业,大二那年,胡雨轩“盲打误撞”地赶上了航空公司招收“大改驾”(大学生改驾驶),成为被招收的第一批女飞行员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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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行之路的开端
众所周知,招飞体检极其严格——身高要在165到185CM之间,体重要在标准体重的85%到120%之间,无色盲、色弱。在此类常规要求外,还有空军的“C”型视力表要求的裸眼视力、散瞳后的眼压,以及在转椅上接连转圈后下来走直线的平衡测试……经历了三天细致且科目众多的体检后,面试和心理测试的关卡还等在前面。最终,200多位报名者通过了20多人,其中就有胡雨轩。她痛快地决定:“留下试试吧!”事后很久她才知道:“我们赶上了民航业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,很幸运地得到了许多机会。”
在民航大学学了一年理论,她和其他20多名小伙伴被派往美国达拉斯USAG航校进行深度学习和相关飞行训练。“当时很痛苦,每天度日如年。”胡雨轩说。达拉斯夏日高温40多摄氏度,冬季偶尔也会下雪。人在异乡,文化和环境的差异以及极端严苛的气候条件、复杂专业的英文书籍,都带给了胡雨轩和伙伴们各种意料之外的挑战。除此之外,他们还要面对上学时从未遇到过的“淘汰率”,身心压力都非常大。冬天为了保证飞行课程和训练的正常进行,他们必须在暴风雪之后早早起床扫雪。在那里,胡雨轩还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龙卷风……压力成就淬炼,回顾往事,高压之下的专注学习氛围依然令她无比怀念。
在USAG,从教练带飞到SOLO单飞是最令人兴奋的转折点。“头一天晚上根本睡不着,特别期待,好想飞。”第一次SOLO后回到地面,飞行员会有一个被泼水的纪念仪式。跳下飞机的胡雨轩被泼了一头一身的水,按照她的描述,那是一种“淋漓尽致的快乐”。
喜欢蹦极、跳伞、坐过山车,胡雨轩本就是一个享受肾上腺素激发瞬间的女孩,而这一次,梦想,被飞行点燃。
USAG两年学习后,她成为了国内驾驶DA-7x机型的第一位女飞行员,也以同期学员第一名的成绩取得美国FAA飞行执照,“我彻底爱上了飞行。”
DA-7x与空客320一脉相承,驾驶操纵杆都是侧杆。5年后,提前完成空客320的2700小时飞行时长的积累,27岁的胡雨轩成为了海南航空最年轻的女机长。时至今日,飞行13年,从模拟机、DA-7x到公务机、空客320,再到宽体的空客330,胡雨轩的飞行时长已经积累到了7000多小时,总飞行里程可绕地球100多圈,但她还是笑称:“这不算什么,同批很多人都上万小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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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妹的“反击”
作为海南航空第一批女飞行员中的佼佼者,胡雨轩回忆:“刚开始飞,我在加油时大家都会像看‘外星人’一样看我。”质疑的声音当然有——这个长相甜美、嗓音轻柔的女孩真的可以作为机长,肩负重任、安全平稳地将客人送达吗?
“当年周围的目光中大多包含同样的含义——她行吗?在机长标准面前没有男女之分,相反,女飞行员还要跨越世俗眼光和种种障碍。”作为海南航空3300多名飞行员中仅有的 5名女机长中最年轻的一位,胡雨轩也曾纠结过要不要反驳别人的误解。如今12年过去,她明白了最好的反驳就是用事实说话。“我们的头脑、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是经过无数次检验的。被误认为‘不行’更激发了我的斗志:从飞行技术到安全飞行时长,我面对的每一次考试、每一次飞行都在用成绩和实践为自己正名。”
旁人总会认为女性放弃飞行梦想是理所当然的。这种刻板印象被雨后春笋般涌现的一位又一位女飞行员接连打破——国内航空公司的女机长已经突破百名,女飞行员们已成立了“女飞行员协会”。除了飞行,女机长们还拥有很多很潮的爱好,比如开机车和打碟,而胡雨轩的爱好是打架子鼓。
乘客们的固有观念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改变。“大家从来都没有在飞机广播中听到女机长的问候吧?”考虑到乘客的心理感受,在机长广播时,胡雨轩总是把这项任务交给男性副机长。她希望在不久之后,女机长对乘客们进行广播,乘客也能感受到满满的安心和开心。
多年飞行经历后,胡雨轩感觉自己的情绪起伏更小了,但女性的敏感和细腻却越锻炼越伸展。极度准时成了她的职业病;飞行前的检查和飞行中的考虑也更加周全。
尽管累积飞行时长已达到7000多小时,但胡雨轩只遇到过一次真正的“特情”。在一年前的一次飞行中,因为机场下雪后除冰,在起飞过程中造成了驾驶舱烟雾。在模拟机训练中,有了烟雾要如何处置是有明确流程的。低速起飞阶段,加完油门后只过了两三秒就烟雾四起,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,空调出口和所有通风口也全都被烟雾覆盖。这惊心动魄的几秒钟在飞行中甚至比火警更可怕。机组成员没有慌乱,一方面及时刹住油门,同时向地面喊话,按照训练流程一步步操作——在滑跑过程中中断起飞。为了防止意外,飞机停稳后被九辆消防车层层围住。人机无碍,大家都长出一口气。
安全落地的每一次都是成就感UPUP的又一次。平素遇到延误、雷雨、机械故障、备降,旅客难免慌乱烦躁,她也都用自己细致的考量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专业操作技术一一应对,平稳度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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力量来自内心深处
胡雨轩曾经执飞过公务机,她做了一个贴切的比喻:“大航班像公交车,公务机像专车。”公务机要求为客户提供最高效的服务,公务机机长会随着客户一起出行,按照客户要求更改和安排计划,因此她最长的一次飞行经历有21天。
在美国USAG航校时,胡雨轩遇到过一次起落架没收起来的险情。“我们自己是看不见的,所以在判断过程中也要飞到塔台上盘旋,让别人帮我判断到底是什么情况。”那一次,胡雨轩和教员一起用手柄放起落架,循环操作了多次。“最后也没放出来,是依靠重力甩出来的。那一次虽然印象也很深刻,但有机长操作,我只是做辅助。自己当了机长后,心情完全不同了,考虑得更全面,对心理素质的要求也更高了。”
身为女飞行员,在飞行时长的不断累积中,胡雨轩的力量感越来越源于内心深处。面对镜头,穿上“四道杠”的机长服,胡雨轩笑得很爽朗,也依旧甜美。现在的她已经不怕自己甜美的模样被误会了,她的优质飞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轮休时,她追剧、逛街、打架子鼓,或者陪着两岁的儿子读绘本、做游戏——她希望在日常的松弛和飞行的紧张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。
飞行员的成长线是漫长的,不是成为机长就到达了光荣和责任的顶点。“飞行员是要不断学习的。”随着民用航空事业的发展,胡雨轩每天驾驶的飞机都可能不一样,每个航班落地机场不一样,机组成员不一样,起飞地和目的地的天气不一样。“我还有很多没有飞过的机型、没降落过的机场,这些都激励着我去学习。”
安逸平稳的时光换来不断精进的每一步。以前胡雨轩偶尔会对已退休的父亲“抱怨”:“每次夜晚飞回首都机场,都会在空中看到万家灯火,我就想,此时年轻人都在玩吧?我也想!”但真给胡雨轩放大假她又受不了:“还是快点儿让我飞吧!”
她飞过亚洲、北美、欧洲各国,也经历过条件优越的大机场和简陋恶劣的小机场。在国内,丽江那样的机场地处高原,对流多,天气情况复杂,这一类机场对飞机设备、人员资质都有要求,每一次安全起降都会提前做好很多训练和措施,包括提前飞模拟机训练,准备是非常周全的,“有时候还要吸氧”。而国外的情况就更复杂。有的机场以前没飞过,但说去就得去,比如阿富汗的机场,“对自己开阔眼界也有帮助”。几年前,胡雨轩曾经执飞过一次阿富汗到国内的飞行。起飞的喀布尔机场本身就是一个军民合用机场,起降限制条件多,难度很大,那次任务还要押送一批情绪不稳定的特殊人群,虽然身处驾驶舱,但直到飞入中国境内,胡雨轩才一颗心落地,“是使命感帮助我完成了这次任务”。
在这些年不断的飞行中,胡雨轩也参与过多次光荣的政治任务,比如海外撤侨任务。疫情初期,她驾驶航班从国外将留学生们接回祖国,刚一上飞机,乘客们就自发地鼓掌。“他们的感觉就是:‘上了飞机,我们就踏上了祖国的领土!’”几个月前,从海南三亚将滞留游客带回出发地也让她感受到无比自豪。
看到女性航天员探索太空,看到谷爱凌在滑雪板上自由地滑行,胡雨轩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快乐。“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,以前被认为只有男性适合的职业,现在女性也在做,而且做得很好,这些职业因为有了女性参与而增添了一抹亮色和几分亲和力。”
力量,始于热爱,也会最终落点至热爱。“我对这个行业的热爱,一直没有改变。”
编辑/文冀
摄影/张弘凯
文/孙三好
妆发/李伟亚
服装造型/刘苏漫
部分图片来源/胡雨轩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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